晚上当珠校长请我们吃晚饭,我们也没客气,一起去了厨房,一盘新鲜的辣椒炒肉丝,一盘回锅肉,一盆青菜土豆排骨汤。终于可以不用吃腊肉了,终于可以吃到新鲜的绿色蔬菜了,学校的晚餐比吃大餐还爽!
晚餐后,老马拿出茶叶请大家喝,福建的功夫茶让山里的人们都很稀奇,小小的茶杯,小小的茶盅,让他们都笑起来。我看到他们喝茶砖,用刀切一小块,放在茶壶内煮,煮开了还要加盐,浓浓的茶汤让我没有尝试的勇气。比较而言,福建的铁观音和红茶对他们来说可能就比白开水浓一点,而且那么小的杯子喝起来极不过瘾。我们大致说了下我们带来的茶有多少钱,人们都很认真地品着这来自远方的珍贵饮料。6-7泡后,我把茶盅里的茶叶倒掉,他们都露出可惜的神情,说还能喝啊,干嘛要倒掉呢。
穿越第6天:东拉村—嘟噜村—金矿—嘎洛村(11月1日)
昨天晚上是穿越以来住得最舒坦的地方,东拉小学的教室既平坦又挡风,睡到下半夜,热得全身发痒,起来把睡袋的拉链全部拉开,象被子一样平平地盖在身上,这才睡得安稳了。
早晨终于吃到久违的稀饭了,一口气喝了三大碗。去方老师屋里拿在充电的手机时发现屋子里有一面镜子,拿起来简直认不出镜子中的自己了,胡子拉碴,嘴唇肿得象香肠,上面还有几道血口子,鼻翼下方由于经常流鼻涕已经开始脱皮了,整张脸又黑又干,这仅仅才过了5天,就被折磨成这个样子。
临走前我们给东拉小学捐了100元钱,阿强还另外又捐了100元,感谢当珠校长和方洪潮老师的热情款待以及对他们在乡村教育孩子的敬意。
离开东拉村沿着河边的公路走,两只脚的前掌都起了大泡,穿越以来一直为这次新买的遨游仕高帮徒步鞋很合脚而得意,素不知穿新鞋长途穿越是大忌,昨天一路猛冲终于为这双鞋子付出了代价,边走边犹豫着要不要把水泡扎破,不扎破,垫在脚底难受,而且水泡还会蔓延。扎破怕伤口感染,已经近一个星期没洗脚了,万一感染化脓更走不动路了。走了半个小时,实在忍不住了,向老马借了针线包,坐在路边把两个铜钱大的水泡扎了,涌出来好多的水。穿上袜子继续赶路。
通天河两岸的景色单调而险峻,人在高山深涧中行走显得那般的渺小。10点左右快到嘟噜村了,向导老刘说村里有道关卡,向经过的游客受取每匹马50元的费用,前年还曾收到每匹马100元钱,后来有批北京来的学生闹到县里,才调到50元,还美其名曰:环保费。理由是过路的马吃了当地植被,问题是我们一直沿着公路走,草场都围着栅栏,而且我们的马匹都带着嚼头,根本吃不到一颗草。我们都很气愤,这完全是雁过拔毛,跟拦路抢劫无异。全都是村里少数干部占山为王,中保私囊的行为,这么多年了,居然也没人管。
幸运的是我们过村庄时正好还是周末,村干部可能是去城里happy去了,村民在村口晒着太阳,冷漠地望着我们。我们赶紧快速通过,老马说我们今天是转山了,好运气。虽然没收到我们钱,我们还是希望有关部门能有所作为,制止这种行为。
中午时分到达金矿。甲泽说56年政府在这里开采金矿,现在虽然大都荒废了,但地名留了下来。河边有一艘大船,不知道是不是采金船?12:10,在村里老马意外地遇到06年带他穿越西线的马夫。两人高兴极了,又是照合影又是拍DV的,我想这就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吧。
一条小溪穿村而过,我从没见过这么干净,水量这么充沛的溪水。淡蓝的水泛着乳白色的水花漂亮极了,只有高山上的雪水才能孕育出这么圣洁美丽的溪流。
我的脚越来越痛了,每走一步都象是踩在刀刺上,高原反应刚刚适应,水泡又来做怪,痛得实在受不了时,索哈哈不管不顾地往前走,全当不是自己的脚。可那两个神经的抽动每一秒钟都在提醒着我脚很疼!到了中午休息地,顾不上吃午饭,迫不及待地脱了靴子,把火辣辣的脚泡在冰凉的溪水中。甲泽过来提醒我不要泡了,会生病的。自从昨晚老马请马夫们喝了茶,并讲了做人的道理,他们间有了融洽的沟通。(具体情景我并不知晓,因为我昨晚早早去睡了)甲泽就像换了个人,知道要环保了,垃圾也不会乱丢,主动收集焚烧。也会替我背水壶,会停下来等我,让我慢慢走,多喝水。
吃过午饭后开始登山,山脚下的海拔是2200米,我们晚上宿营的嘎洛村是3300米。这是一段让我崩溃的登山路,近乎6-70度的之字形的骡马道,满是黄土粉,碎石、马粪。我以为脚疼远远地落在后面,老马和阿强已经走远,马帮也已走远,我只是在心里默念着从一到一百,一步步往上爬,我知道每往前走100步我就距离山顶更近些。
脚痛时想起安徒生的童话《海的女儿》:美人鱼为了王子的爱情喝下巫婆的药,她的鱼尾变成两条人腿,但她每走一步都象是走在刀刃上。故事的结局是安徒生惯常的悲剧收场,王子背叛了他们的爱情,美人鱼化成了海里的泡沫。我的脚只有痛没有浪漫,只有一个念头,山不论多高总有山顶的地方,登山一个小时等于走平路五个小时,马的驼铃也已停不到了,我只能凭着蹄印和每隔几百米新鲜的马粪判定方向。路上遇到一个小伙子,很潇洒地骑着一匹光背马,有那么一瞬间,我很想让他把马借给我骑,但我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首先我不会骑光背马,其次,我也不想破坏了这次纯粹的徒步穿越。于是我跟他打声招呼看着他骑远了。
16:30,在嘎洛村赶上他们,又是一个美丽的山村,从山坡是松林间走下来一队背柴的妇女,我觉得很稀奇:因为她们都戴着旧式武警帽,想起在邛引村遇到那个藏族老人也是戴着武警帽,莫非这里流行这种帽子,各地方流行的服饰不是我们外人所想象的那样民族服装,而是按照他们所认为的审美情趣进行改良了。
穿过村庄还没有宿营的意思,只能继续走,松林间岔道非常多,好在他们给我留下了路标(甲泽在路上堆一些石块,上面放一根烟),这一路唯一的缓坡就是村口的草场,然后还是无尽的上山路,我索性好好休息了20分钟,养好了精神,在17:40分到达宿营地,他们已经在生火做饭了。
嘎洛村上面的这个营地海拔比较高,水源也不是很好,我们扎营的地方还都是牛粪,可我顾不了那么多了,今天脚太痛了,我只想好好处理下脚。安帐篷的地方坡有点陡,第2天早上老马开玩笑说他昨晚是站着睡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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